輕棻之林．莫忘初衷

在IG開始重更音頻小小說，也希望未來會有新的音頻小小說發表，限於字數舊作有些段落會刪減，完整版還是在這裡和鏡文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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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為什麼〈不能愛人的男人〉這篇點閱率突然暴增？(也只是300多人而已XD)

重看了這篇文章，意外的發現和我最近剛看完的日劇《凪的新生活》裡面的某個角色有極為相似之處。

《凪的新生活》描述一個28歲的OL無論在職場上或是談戀愛上都善於「読空気」(察言觀色)，她認為這是社會生存的正道，這樣會讓大家都喜歡她，沒想到某次發現周遭以為友好的人都在私下說她壞話的狀況下，突然就過度換氣無法呼吸而昏倒了。

我們對彼此一無所知

所以才要花更多的努力

去靠近

今天很值得紀念吧！

很多年沒按過我讚的L，竟然因為一張發大財的郵票，透露了他的行蹤。

很多事我們都心照不宣，像是你在意我，我在乎你，不說也是一種寧靜的溫柔。

可以不被發現多久而不感到沮喪?

「寫」這件事情之於我，是一個可以不做，可是做了我會更認識自己的事情。是要讓自己變得清晰，所以才寫。

不是那種過目不忘的寫作者，很多細節，可能轉身就離開大腦飛了出去。別人說過好笑的話，總也無法重述一遍，有遺忘特質的人，就像一直在流失經驗值的勇者，只能一邊打怪，一邊將自己保存在一個不再失去的狀態。

不論一個地方住過多久，遠離以後，再次回來都像是最熟悉的觀光客。用過去式，說著曾經在那裡發生的事情，「以前」、「以前」，都在提醒自己已經不是活在過去的人了。

以前我和他走過這條馬路，和他在車站搭火車，和他一起並肩過馬路。一起去過的餐廳倒了，少了一個以前的景點。一起去過的餐廳還在，少了一個以前去過的人。

很多事情，雖然是過去發生的，卻一直被記得。我以前好喜歡他，有時是這樣說的，他們便不會發現，原來這種心情還是現在式，我還在喜歡著他。

青春派作家林達陽曾提起某次友人問高雄最好玩的景點是那裡，他開玩笑說是「雄女」。每個人都用自己的記憶，去定位一個地方的價值，不難理解雄中的學生會說出是雄女，讓人會心一笑，儘管那是一般人無法共鳴的，但也是他的首選，他記憶最深刻之處。

有些人畢業後還會經常回母校吃附近的餐點，熟悉的味道彷彿可以勾起許多在校回憶。每個學校的學生都有共同的景點，一說出口就可以證明是自己人無誤，像是一個暗號，一個符碼，只在共同經歷過的人心中留下印象。人不親土親也是這種概念，《金髮尤物2》裡面，當女主角面對難纏的國會議員想要爭取支持，怎麼說破嘴對方都很討厭她，直到一次守株待兔的美容院相遇，看見對方的那枚戒指，馬上跳起了姐妹會之舞，就算相差的屆數如此多，但是做過同樣事情的共感，馬上就讓兩人拉近距離。

和大學同學回學校，總也懷念校門口那間餃子專賣店，吃了多少山珍海味，也比不上這碗平價的蛋花湯餃，從大一吃到大四，永遠座無虛席，周邊的店家都換過多少間了，只有這家老店屹立不搖。

有時候會想，「文青」到底是甚麼概念呢？

看藝術電影、假日逛市集、買手作小物、參觀美術館、流連獨立書店、泡咖啡廳，同溫層都是愛台灣的設計師，自己偶爾寫寫詩，喜歡日系的簡約，常光顧小農餐廳，會參加獨立樂團的音樂會，最愛自助旅行，玩底片相機，穿著復古，討厭普羅大眾的流行。

前一陣子去參加了一個插畫家的展覽，開幕茶會，插畫家說，對不起我不夠好，常常會有那種時候，就像此刻我們聚在一起吃精美的點心，談論藝術，而外面有些人正在辛苦的加班，甚至沒時間吃晚飯，每到這個時候，插畫家就會覺得自己力有未逮，好像做這些附庸風雅的事情，是愧對了社會。

小時候隔壁鄰居家買了最新的玩具「搖搖車」，人坐在上面，用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，雙手控制龍頭，我借來玩，在鄰居的空地玩不夠，跑到家門口的馬路也搖不夠，最後決定搖到距離家大約200公尺的公園。

從小膽子就比較大，就這樣一個人用詭異的姿勢，在人來人往的街巷中，隨時有人會騎著機車呼嘯過我這小矮人的身旁，我還是不怕丟臉的打算搖去公園。大約在100公尺處，我被一對從來都沒見過的小兄弟攔停，他們應該是附近的住戶，想跟我借搖搖車來玩。尚未知人性險惡的童年，我就將鄰居的搖搖車借給了他們，還很開心的走路回家跟哥哥報告。哥哥嚇壞了，連忙和我回去小兄弟借車的地方找人，結果兩人一個影子都沒看到。

後來爸媽只好帶著我跟隔壁鄰居道歉，這件事讓我小小的心靈受到一次震撼，但我始終相信他們不是故意騙我，只是當時玩瘋了找不到人，事後如果被家長知道了，一定也在緊張的尋找我們。後來我路過那個街口，總會想不知會不會遇到那對兄弟，他們還那麼小，怎麼會存心騙人？

聖誕節時，群組舉辦了聖誕趴，聚會中會有趣味競賽、服裝評比，不合群如我，為了不要浪費繳出去的費用，也認為自己去迎合什麼，感到積極的媚俗，於是做普通裝扮就去了。到了會場，大家都穿上紅色的喜氣衣服，場面有點像是過春節，還有人把枕頭塞進肚子裡，穿上聖誕老人裝迎接大家，愛心的眼鏡，薑餅人、聖誕樹的小胸針，聖誕帽，大家都花費心思融入這個活動中。

趣味競賽玩夾紅豆，我也藉口當攝影師而沒有下場比拚。總是在群體歡愉的時候感到寂寞，那種大家鼓譟要一起表現快樂的行為我完全沒轍，想當初大學的時候，我還是去KTV逼每個人都要唱歌的那一種人，時光荏苒，我已經不再是那個要用興奮代表什麼最高點的人了。

回到家，面對衣櫃裡紅色長版上綴有白色愛心的衣服，我後悔前一天自己的態度令人掃興，就好像一鍋紅豆湯裡，有一顆黑豆混了進去，大家要綿綿密密，我就自己孤僻。深深的反省了一下，像那時我和G的對峙，誰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麼，但就是不想讓彼此如願般的折磨互相。

第一次去日本，目的地是關西，那時候從一個人去找L得到了勇氣，所以決定一個人飛去日本找當時在青年旅館換宿的J。日本印象就在那些潔淨的日式廊櫞，亮晃晃日光下的乾淨街道，有著綠樹的公園，河堤旁騎腳踏車的學生，牽著繩賴在地上不走的可愛柴犬畫面中，一直被這樣想像著。

已經在日本換宿一段時間的J告訴我，「你一定會被日本嚇到。」直到我在車站與她會合，都還不知道為何她會這樣嚇我，直到我真的站在大阪的街道上，看著兩旁花圃旁、電桿下的垃圾一袋袋，穿著粉藍色大衣的J踏著小快步，戲謔的恭賀我說「歡迎來到另一個台灣」，我才恍然，原來也有這樣的日本。

大阪的動物園前站，是我對日本的第一印象，不算壞，這裡是日本的老區，沒有難波梅田的熱鬧繁華，卻有中下階層實在的生活軌跡。夜晚的商店街，有莫名的尿騷味，或許是哪個醉漢就地便溺，往天王寺站的大街旁，尚未蓋好的連鎖飯店工地前，有鼓起的棉被，裡面藏著一個又一個的流浪漢。從通天閣的小路繞過動物園，我看到動物園前面也有一鼓一鼓蠶寶寶般的棉被。早晨我在附近街道閒晃，看地上電車從眼前經過，望著畫有花紋的人孔蓋，看著一輛破舊的腳踏車上一個老人載滿雜物騎過涵洞。

提離職了，沒有接受到太多挽留，因為是祝福的，所以沒有太多尷尬。公司很快就在佈局新的人事，同事也沒有不捨的感覺，自己心頭有種五味雜陳，可是隨後又想想，好像可以笑了，可以擺脫一直想擺脫的地方，被取代嗎？本來就是不會長久，為什麼會害怕失去呢？

前幾天才在告訴一位客人，留在一間公司的初心，是為了自己，不是為了別人，那些福利、人事傾軋、情感糾葛都沒必要，如果你愛這個地方，覺得這個地方值得你愛，就有留下來的理由。可是我自己卻要離開了，因為這個地方不是我愛的那個樣子了，也不再需要我保留他原本的樣子。

人都要前進，有輝煌的時刻，有開心的時候已經過去，也該道再見，成長去了。

廈門工作的G寄了明信片過來。認識的時候，總是刻意保持朋友距離的G，在我離他愈來愈近的時候，卻選擇離我愈來愈遠，當我不再渴望縮短彼此的距離，不再渴望他的最新消息時，他又開始與我聯絡了。

刀子嘴的我會說人就是犯賤，也證明了那句話，當你不再對一個人付出感情，自己並沒有損失，反而是對方損失了一個對他好的人。

跟G聊天時，我會想到陳奕迅的那首歌，林夕填的好詞。

許鞍華真是讓我很有feel的女性導演，雖然不是每部片都看過，但她總能觸動人心最深的那一層。看《天水圍的日與夜》時，我就被那股很淡很淡的家常生活震懾住，沒有濃重的劇情起伏，但很深很深的讓我一直記到今天，想起那種人與人間的日常關懷還是會覺得很溫暖。

一開始看《得閒炒飯》本以為是王晶導演，是一部風格幽默又闡發許多性別平權意識的影片，沒想到讓我又笑又哭後，直到片尾才發現是許鞍華拍的，難怪笑點這麼犀利又有節制，而哭點又直搗內心讓人無處可藏。裡面說同性戀、雙性戀、異性戀，討論未婚媽媽的議題，還有外遇、姊弟戀等社會現象，包山包海，有愛情的猶豫，有社會的偏見，更多的是關於承擔的勇氣。吳君如飾演的雙性戀者不拘小節擁有許多的朋友，但就是對愛不夠執著，始終不願正面迎向問題，遇事反覆又猶豫不決。周慧敏是她的伴侶，兩人恰巧都不小心懷了孕，在一次未婚媽媽的聚會中重聚，再度燃起火花。周慧敏想將孩子生下來，怕這次墮胎以後便沒機會了，吳君如則不想生，但為了前女友領養孩子的事煩心，決定為別人生，卻又反反覆覆。片中兩對女同伴侶之間的嫉妒，是和異性戀無差別，甚至接納對方後更能成為好姊妹一家人。有趣的是畫龍點睛的兩個播種男子，一個是大學生，一個是已婚者。已婚者以為女人就是要用孩子綁住男人，想要付遮羞費，沒想到女方不想他負責，反而還要付他一筆錢要他別再騷擾女方。而癡情的大學生願意負責卻也被無情拒絕，兩個人湊在一起天涯淪落人的戲碼我看來趣味十足，他們明明是孩子的父親，卻在女同組成的家庭內失去了地位。

看著電視上的戲劇，朋友轉過頭來看著我說「我就知道這世上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」。她說的是兩個異性好友在相知多年後終於就發展成了戀人的模式。不急著反駁對方，只舉了幾個例，問她和已經結婚的大學朋友是否有來電。她連忙說沒有，但情況不一樣，淡如水的君子之交，如何比得上天天講電話，曖昧不清的交情。於是我進而問對方，如果這位大學朋友天天同你說電話，天天對你噓寒問暖，那情況會否不一樣。但這位女性朋友拍著胸脯保證，她覺得不想和對方發展超越朋友之外的關係，如果要發展早就發展了，不會等到都已經結婚了才來發展，「有一些人永遠都不可能」。

是了，異性之間的純友誼發生在你了不了解自己。年輕的時候不太懂自己要的是什麼，很容易別人的體貼就被追走了，相處後才發現彼此不合，於是草草分手。這時候男女之間是沒有純友誼的，因為太想戀愛，想把每個接近的異性都當成可能的戀愛對象，就算第一眼不怎麼喜歡的，在強力的追求下也姑且一試了。心態不純，是沒有純友誼的。

過了亂放電的年紀，談戀愛不再像大賣場試吃那麼簡單，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，便不會去拿不適合自己的東西，就算是免費送上的也一樣。這時候比較清楚自己要什麼了，或許還是會把每個遇見的異性當可能的戀愛對象，但在觀察一陣後便會發現有些人當朋友比較適合。你喜歡對方的博學多聞，或是運動神經超好，還是財經專業超強，但要交往他們都缺了那麼一點讓你徹底臣服的魅力，但你不在乎，因為有這些令你欽佩的朋友，你們在某些點上相處愉快便非常開心。

我看梁文道的《我執》認識了一種人，一個不能愛人的男人。

芬妮摩(Constance Fenimore Woolson)：「想像一個男人生來就少了一顆心，他善良，正直，彬彬有禮，但就是沒有那顆心。」

讓芬妮摩為他自殺的，是這位「沒有心的男人」，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的美國寫實主義作家亨利．詹姆斯(Henry James)。

很久沒這麼失控，在電影一開始的三十分鐘內心就被填得這麼滿，湧起的感動可以一直延續到終場，沒有絲毫的消退，只有愈來愈滿，當眼淚終於達到飽和，受不了默默的流濕了拭淚的手，我意識到好久沒有在鏡子前望著自己哭紅的雙眼忍不住大笑，在看過一部電影過後，很感動很感動過了。

馬來西亞電影《天天好天》敘述的是最單純人與人之間相處的真心情意。故事圍繞城市與鄉間，包含了最主要的親情，卻也有愛情、友情的體悟。在玻璃市養老院的林丹和財叔是室友，兩人總是愛鬥嘴比較子女的成就。為了證明子女的成就，林伯伯和財叔便準備偷搭村人阿福的車子去吉隆坡找子女，然財叔不慎跌倒，只有林伯伯去成。阿福把腿摔傷的母親寄養在表妹多采那，多采開自助餐店是個伶俐的女人，且與阿福互有好感。主線就繞在這幾個主角身上，阿福、林伯伯、財叔，阿福一家濃烈的親情，和面對多采的愛情是一主軸，而林伯伯則是了解到女兒林鳳嬌、兒子林志穎生活並不如預期想的美滿，而阿福和林伯伯也意外發現財叔的兒子是個不認父親的不孝子。

膚淺，是只看見表面。通常說一個人膚淺，會說對方只重視外表，或耽於逸樂，而未正視內在的豐足。我認為膚淺還有只表現想表現的外在，未說出內心真正想法的人，也是種另類的膚淺。

每個人都有膚淺的時候，不想表達自己內心想法的時候。於是讓人錯認了自己的樣子，反正無所謂，無需解釋，就讓人誤會下去，以為懂你的人自會了解你並非膚淺。

但偽裝久了，或許真成為一個膚淺的人。如果我們總是這樣不表達內心真正的感受，不透露自己有的內涵，只是粗鄙的給予別人膚淺的印象，自以為有人會懂，那是膚淺中的膚淺。很多事，沒說別人怎麼懂，很多誤會沒解釋，別人怎麼知道你是怎樣的人。

太常問這句話，會不會是我們無話可說，或者有話可說，又不想說。

不算太久的過往，我寧願你問我吃飽了沒，也不要你說「最近好嗎？」

因為我還是會這麼說，面對一個不知如何開口的朋友，毫無頭緒對他的一舉一動，感覺已抽離了彼此世界好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