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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走,為什麼又是她離開?這個月的第幾次?每次爭吵快開始前,都是她奪門而出,而他則沒有追過來。始終沒有勇氣對他說什麼難聽的話,「你給我滾出去!」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幾次,但說這種狠話真不是自己的風格,又不是電視上轟轟烈烈的鬧劇,這是她的人生,但為何情節依舊曲折的她自己都難以相信。

在自己的屋子裡,她應該是王,只是自從交往兩年的男友因為被調職,索性辭掉工作搬來和她同居後,她發現曾經屬於自己的小天地,逐漸變了樣。

原本是遠距離的戀愛,現在可以每天長相廝守,剛開始的甜蜜一下就被無時無刻的帶刺的言語沖淡。尤其是當她累了一天回到家,發現男友依舊懶洋洋的躺在床上,不知是在睡午覺還是昨夜的夢根本沒醒,她心中便會油然而生一種不確定的厭惡。

「起來了!」她靠近他的臉,想要叫醒他,他懶洋洋的翻了個身,揉著眼睛問她幾點。

「六點了。你餓了嗎?一起出去吃東西?」她溫柔的對他噓寒問暖,打算晚一點再問他今天找工作的進度。

巷口的麵攤,她點了一碗餛飩麵,他則是吃陽春麵,她固定把碗裡的餛飩夾幾顆給他,又點了一盤小菜,通常他不會去夾小菜,然後會裝可憐的告訴她今天又沒找到工作,她照舊夾一個豆干到他碗裡,嘴裡說沒有關係,明天一定會有好消息。

她真的不確定,那是某種厭惡,她看他的眼神。隱隱的,她知道大部份時候的他都還是她當初欣賞的那個人,只是現在「無業」,那並不影響他的人格,也不影響她對他的愛,但,真的是這樣嗎?

她發現當他體貼的幫她泡一碗泡麵,她會解讀成搖尾乞憐,她下意識到自己變了,開始不安。

「你有認真找工作嗎?」她不願意質疑他,卻又想了解現在他的想法。

「妳在懷疑我嗎?妳以為我是故意要這樣白吃白喝的嗎?」他忽然語氣激動,變成她不熟悉的人。

自從他搬來後,他們的溝通都份外小心,因為只要說錯話,便引爆了從前不曾存在過的地雷那樣。

以前在他那,或是在她這,他們總能說自己想說的。

「你頭髮的顏色很醜耶!」

「妳最近屁股好像變大了。」

「你上次幫我釘的櫃子掉下來了,做事很不牢靠耶!」

「妳煎的蛋也太焦了吧!味道好臭。」

那時他們總愛在兩人世界裡打打鬧鬧,儘管旁人聽起來是帶刺的有危險的,他們都不會介意,直來直往是他們一慣的相處模式。

有一次他週末臨時加班,她搭了三小時的火車,人在他家乾等了半天,一望見他推門進來,她理都不想理,直到他好言好語的道歉,又將她擁入懷裡哄著,才終於釋然。那時她忍不住抱怨說「你們公司很爛耶,無故教你們加班,給薪水又這麼蕩生,你什麼時候要辭掉搬來和我一起住,我養你也無所謂。」沒想到一語成讖。

她的無所謂,他的有所謂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偶爾的小小嘮叨,變成利劍,刺穿他僅有的自尊,彷彿他失業都是他的不對,而他的不對都是因為他失業。

 

「你這樣我要怎麼跟你溝通?你現在只會認為我一直在找你碴!」她很認真的跟他說,眼眶想要擠點示弱的淚水。

「那妳去跟別人溝通好了。」他淡淡的丟了這句話,她該憤怒,又不確定自己該不該生氣。

相愛變成 猜忌懷疑的爛遊戲
規則是要 憋著呼吸越靠越近

他在懷疑她什麼?憑什麼,憑他愛她,她就應該先忍下這口氣,頂著這莫須有的罪名嗎?

但你的溫柔 是我唯一沉溺
你是愛我的 就不怕有縫隙

在真正的衝突爆發之前,她甩了門離開房間。

對門憤怒,是她唯一能讓他知道自己錯的地方。

 

在街上遊蕩,她看著手機,他還不打來,都過了一小時,他都不在乎她到了那裡,發生什麼事嗎?

還是,他覺得她一個人也會好好的,沒有他也會好好的?

她不是很確定,從前的愛,回不來了嗎?

我和你啊 存在一種危險關係
彼此挾持 這另一部分的自已

他們,被圍困在一間房子裡,或者圍困他們的其實是以愛為名的鬧劇。

他們是王,也都是人質。

 

手機響了,她打開簡訊。

在我心上用力的開一槍
讓一切歸零 在這聲巨響

她才發現,一直以來,沒有人願意開的這槍,卻變成了他們的解脫。

「好,分手吧!」她用顫抖的手打了這一句話回應他。

 我不掙扎 反正我也沒差

倔強的故作瀟灑,儘管那夜她蹲在街頭大哭了好久,好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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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輕棻之林.莫忘初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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