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到底有沒有聽到？」
「你說話啊！」
「那個女人是誰？」
女人的聲音響遍了深夜的街道，路過的騎士忍不住放緩車速，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。人行道的路人卻刻意繞遠路，害怕被憤怒的女人波及。
對街的他，坐在小吃攤的鐵椅上，吃著小菜，配著啤酒，不因女人的憤怒停下動作。
女人大力的用包包搥打著男人，臉上的妝因為哭泣而亂糟糟的糊成一團，還是沒有人說話。
「不要走！」她悲泣的聲音迴盪著。
可能明天就會上新聞，標題寫著「女子深夜街頭為愛失控，驚擾群眾」，某熱心的目擊民眾會提供這段用手機拍攝下來的影片。就算女子的眼睛、臉孔被打上了馬賽克，但還是有人會認得她，她會出名，她會無地自容，她或許會比現在還崩潰，因為自己的出醜而崩潰。
或許她不會，或許當下逼問男人不成的結果才是她最在意的，為了愛情，她才不怕讓人看到她的真性情，她的眼裡只有男人，甚至看不見圍觀她的路人。
隨著男子的離開，女子的離開，街道又變成原本的那樣，安靜。
「又是他們！」小吃攤老闆無奈的苦笑，
「好幾次還在我這裡鬧，那男的總是帶不一樣的女人來，那女的好像算準了，抓姦都抓習慣了。」
「那男的就是那樣，她要跟他就要認命。」
「假裝什麼都沒聽到，什麼都沒看到不就好了。」
老闆自顧自的說話，想要開啟話題，和顧客隨意閒聊。
他只裝作什麼都沒感覺到，繼續喝著他的酒。
用來熱絡夜晚的八卦話題，很輕，剛好聽完就準備入睡，國家大事等白天再說吧！
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否能夠入眠，否則他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裡。
總是想她想到睡不著，滿室的燈光都暗了，眼睛一閉卻發現回憶亮滿了整個腦海，再怎麼用意志力驅趕還是無法讓自己回歸空白。
最後他投降了，隨便穿上衣服就來到附近的小吃攤，看看人群，喝酒鬆綁自己。
他喝了一口酒，想著剛才的爭執。
想著自己當初的裝聾作啞。
愛由不得人 真的一點不假 時間會講真話 事情有點複雜
我捫心自問 我愛不愛她 把我換做是她 像我這樣的人嫁不嫁
可是我能給她的都給了她 我好怕 怕再愛她會害了她
愛情走了幾年，很自然，沒有大起大落並不等於厭倦，也不等於不愛了。
但他卻倦於否定她言詞中的不確定，對於未來，應該有的共識，說著說著他卻變成了啞巴。
問題還是那個，他還是不願面對。
總是排拒聽見那些老問題，在該認真談話時表現得很混帳，故意把電視聲調大，故意打著遊戲機，故意說和朋友約了出去。
他在逼她，表現的退縮，好逼她退縮。
後來，朋友說看見她和別的男人一起出現。
他還是選擇沒聽見。
如同她父親說的，他能給她幸福嗎？
他常在想，為何曾經他們如此衝動的告知要結婚的消息，卻被阻擋下來。
太年輕是藉口，不夠有錢才是真正的原因。
那時充滿信心的他，又過了幾年，卻發現不再能騙自己了，他最多就這樣了。
不算壞，但總歸不是太好。
她還是得吃苦的吧！
我想了又想 可是沒道理呀 我愛她錯了嗎
想她心情很差 一整天不想說話
愛在九死一生中掙扎 我這樣子算什麼嗎
鬆了，他不收線了。
只是，比想像的還難，還有愛的放手，比勉強相愛還困難。
他搬了出去，不看不聽，不管她還是希望他能回來，不管她已經愛上了別人。
也許現在的她快樂吧 我一個人裝聾作啞
很快，不到三個月，她已經要跟對方訂婚了。
交往七年他做不到的，對方三個月，就讓她的父母點頭答應了。
或許，當初他能夠緊捉著不放，能夠勉強自己去看見美好的幻想，能夠不管別人說的話，選擇裝聾作啞，只要兩人世界，她還會是他的。
但他後來背棄了她，選擇了世界，選擇了眾聲喧嘩，選擇對她裝聾作啞。
剛才的女人，還在掙扎，還在死命的撐。
不願裝聾作啞又不甘寂寞，才會陷入崩潰的循環。
他啜了一口酒，覺得女人很傻。
同時又很羨慕，她的掙扎。
他現在什麼都沒有，失去了她，他選擇對這世界裝聾作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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