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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色小船搖搖晃晃彎彎 懸在絨絨的天上
妳的心事三三兩兩藍藍 停在我幽幽心上

仰望夜空,他在威尼斯的天上看見和臺灣一樣的月亮。圓潤的有一道光暈圍繞周圍,使得深藍色的天空更顯靜默。

貢多拉船上只有他和一名船夫,船夫默默的將船駛進窄窄的水巷,《The Wings Of The Dove》中的場景,卻少了戴著面罩徹夜狂歡的人群。

和船夫彷彿心有靈犀,他不大聲唱著給觀光客聽的歌曲,只是搖晃他的船溫柔前進,而他則竭盡所能搖勻他的理智思考他和她的事。

她快撐不下去了,於是他選擇離開,在她最嚮往的地方創造回憶。

記憶會拼貼成什麼樣貌,在我們不在場且未發生過的事情中間,我們能夠捕捉的有多少?

此時,他想像她也在這艘船上,和他一樣看著古樸的歐風房舍,在幽暗的水道上迷途,看不見人影也看不見路,只看見扭曲的月在水中發著光,卻怎麼也撈不起。

他會請船伕唱情歌給她聽,他會讓她躺在自己的臂彎中感受到她所盼望的浪漫,如果欲望這麼簡單就能達成,他為何總是做不到?

是時空都不對了,還是人不對了?

不覺得逃避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,安撫也只是一時的,如果他們在一起生活的地方沒辦法好好戀愛,又怎能期待在國外的短暫假期可以減緩彼此持續的不滿?

 

妳說情到深處人怎能不孤獨 愛到濃時就牽腸掛肚
我的行李孤孤單單散散惹惆悵

 

他請船伕帶他去嘆息橋,她說想和他一生一世的地方。在橋下擁吻戀人便能永不分離的美麗童話,他總是愛戳破她,說那只是電影的表現手法,事實上這座橋只有生離死別的沉重嘆息,沒什麼可供驗證的愛情故事。

他也嘆息著,因為總愛潑她冷水而感傷,她要的不是導師,而是能和她一起做夢的人,他卻太慢才發現。

幾個星期的不言不語過後,他在抽屜發現她藏著的一封信,她說不出口的道別,都在信裡。

他是真的想過和她一生一世,用他的方式,卻沒想到她早就受不了他的方式,默默的策畫要如何逃離。

他不知道,或許她有一天會就此消失,留下她的鑰匙,其他的東西全都帶走。他只知道,如果真有那一天,他會崩潰,他會無法接受,他已經可以預見他的萎縮。

雖然不是浪漫的人,但他的心確實在跳著,確實因她的決定而感到心痛。

不是自我放逐,愛情還沒完全消逝,他只想追回她的感受,於是到了她最愛的城市。

這幾天,他每天早上都放任自己在古巷弄中迷路,通過一座座極為相似的橋,走進鄰近的民宅,看著窗沿擺出的各色衣服在陽光下迎風飄逸。

聖馬可廣場的鴿子還是一大堆追著遊人跑,排隊進入聖馬可教堂的人群未曾中斷。他喝了拜倫和歌德都喝過的咖啡,寫下第一首因為思念她而作的情詩。

陣日與喧騰的觀光客錯身,他不急著去那,只是在橋上發呆的望進水巷,每到黃昏便坐在港口邊,望著夕陽的垂落後的波光粼粼。

他在學習她想要的浪漫,那種看到美麗事物便會感動落淚的激動他想了解。

一天寫一張明信片給她,用最溫柔的語句。

記得她曾經很愛聽一叫做anyone of us的英文歌,他沒聽進她說那個歌手如何克服語言障礙唱出天籟的故事,他只忙著批評歌詞是寫什麼劈腿的故事,沒有深度,完全否定了她的推薦。後來他才知道,她不只是喜歡那首歌的旋律,更吸引她的是那個MV的拍攝地:水都威尼斯。

她總是說自己喜歡的城市就是威尼斯,還沒去過就喜歡了。但她從來不求他帶她去,他就省下了諾言無法兌現的風險。

現在想想她或許覺得他這樣的人根本無法理解威尼斯的美,只會抱怨觀光客太多、鴿子太恐怖、水太髒、物價太坑人那些有的沒的。

她後來便不再想,跟他一起實現任何夢想的事。

發現這個事實讓他很難過,他還想努力,成為她想一生一世,可以在嘆息橋下接吻的人。

 

Dear:

我在這裡預習妳要的浪漫,我想念妳為了一顆豔紅夕陽落淚的表情,我想遞衛生紙給妳,我想跟妳一起感動這個世界上所有真實與不真實的美麗。我可以是妳放逐的離人,也可能是妳生命的過客,但此刻望著如此美景,我只想做妳的歸人,和妳一起品嘗,每一天的浪漫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Your love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in Venice

這張明信片或許還沒寄到她手中,她就離開了。

 

你不肯說再見 我不敢想明天

 

起碼他試著不說再見,繼續愛著。

就算太遲,起碼最後的最後,他懂了她。

讓這異鄉的醉與清醒,都拋進大海中,反覆循環,等著看愛情會否回到最初相愛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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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輕棻之林.莫忘初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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