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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她的身影隨著手扶梯慢慢清晰,他很開心的迎向前。

她壓抑著心中的不悅,如果現在是在樓梯上,她一定二話不說轉身就走。

她高傲的一階階上升,升到和他一樣的高度,卻假裝沒看到他一樣,逕自往旁邊走去。

捷運站外正下著大雨,沒有預期,跟他的出現一樣。

她以為他已經放棄了,在她上次在所有的朋友面前拒絕他後,她想他再沒有勇氣會往她的方向前進。

「讓我幫妳撐傘。」他好心的說,撐開一把大傘。

「你為什麼要幫我撐傘?你是我的僕人嗎?你不要這樣好嗎,不要為了任何人貶低你自己。」她大聲的對他說,受不了他這樣對自己好。

「我討厭卑微的人,我不可能會喜歡你的。」

她再一次清楚的對他說。

他的傘已經罩住了她的天空,她卻狠心推開,直接朝著大雨滂沱的戶外走去。

雨聲很大,但他的聲音更清楚,一字一句刺在她的心上,比雨刺還痛。

「妳就是看不起我,就是覺得我太小。我不是小鬼,妳才是膽小鬼!」

淚水早已從她的眼眶中傾洩而出,她還是故作鎮定的繼續走著,沒有猶豫。

他懂什麼,他懂什麼是愛嗎?他知道愛不只是愛而已嗎?愛還會帶來更多的痛苦和不堪,沒有人想要一直跌倒,她也想要天空永遠都不要下雨,永遠都放晴,但那是不可能的事,愛了,就都得承擔,好的和壞的。

 

說聲很有感覺 簡單 承認真實相處的感覺 很難
一點點不安 就掛在心上

 

「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會喜歡上妳。」當他直率的對她這樣說時,她的心跳加速,自己都很驚訝。望著這個比自己年紀小的弟弟,他還穿著籃球短褲,可能才結束一場鬥牛比賽,就這樣穿著背心流著汗,近乎無禮的擋在她慢跑的路線上。

「你見過我幾次?」她拉掉耳機,嚴肅的問他這個問題。

「很多次。」

「但我沒見過你,所以請讓開,謝謝。」再次戴起耳機,她繞過他。

細數剛才的心跳,她告訴自己一定是跑步的關係。

 

「你幹嘛跟蹤我?」

再一次她看見他,她忍不住承認對他有印象。

「我也住這裡。」

她無奈的聳了聳肩。

「我知道妳的名字,我要追妳。」她應該要臉綠的,卻臉紅了,尤其是他對著她瞇笑時,她感受到一股真誠的活力。

多久自己沒有那種活力了,是因為年紀大了嗎?多久沒有這樣坦率的喜歡一個人?不害怕被拒絕的勇氣,怎樣都要賴著對方的勇氣,曾經有過嗎?

 

不是愛不起 只是傷不起
只知道堅持脆弱浪漫 不知道誰不自量

 

她從沒考慮過他,儘管有時喜歡他的體貼,喜歡他黏著自己,看電影、吃飯還硬要假裝不期而遇的小心機。

他會抓著一把汽球,在汽球上寫滿告白的話要她接受,她搖搖頭,看他悲傷的把汽球放上天空。

他會等在她下班的捷運站,和朋友串通,開一場告白音樂會,唱歌給她聽。

他會知道她愛聽的電臺,打電話進去告白把她上班的公司和她的名字都昭告天下。

同事都很驚喜,她卻沒辦法開心,浪漫過後呢?他懂她嗎?他知道她的控制慾很強嗎?她不希望他的男朋友被一堆女生圍繞,她要他放棄他的樂團,放棄他的籃球,他願意嗎?

不那樣,她沒有安全感,他懂嗎?

 

怕難過 想難忘 以為追求完美卻又經不起受傷
既然歡樂變成負擔 只有不歡而散

 

在一起後他們會發現彼此的不同,他會了解她不喜歡吃路邊攤,但他能負擔的只有這樣。他會知道她很膚淺,希望她的男友可以成為別人羨慕的對象,她希望他不要再孩子氣,不可以在街上吻她,不可以在別人面前表現親暱。

她會受不了他滿身大汗就想抱她,他不知道為什麼她都不介紹她的朋友給他認識。

他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了他,還要跟其他的男人調情,他不知道他沒有什麼,他不知道有愛還不夠,而她都知道。

他不是她完美的情人,她也不是,她都知道。

 

不是不愛你 只是傷不起
不斷在分享沒想過分擔

 

他可以告訴她他的一切,今天做了什麼,明天要做什麼。但他不能陪她去看臥病在床的父親,他不會接受他們的約會都在醫院渡過。

她要承受的還有很多房貸、醫藥費,不是他這樣笑嘻嘻上課、打球、吃飯、唱歌、看電影就可以過的日子。

他的天空都是陽光,她的還會有雨滴。

 

一直朝泡影莽撞
才失望 就絕望

 

他們會有完美的未來,只在快樂的那一面。

快樂之後是失望,他不知道原來快樂離悲傷那麼近,也不知道一次跌倒會那麼痛,痛到再也不想站起來。

 

以為追求完美變成兩敗俱傷
既然歡樂變成負擔 活該 不歡而散


既然沒有完美,既然他們不是王子和公主,就不要讓現在的擁抱和承諾換日後的痛。

還會有愛她的人,下次,或許換一個不那麼有感覺的人,這樣分手的傷就不會那麼痛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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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鄭輕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