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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著鏡子,她認真的看了幾遍,將剛才畫好的妝通通卸掉,只在嘴唇上塗上淡淡的護唇膏。

大波浪的捲髮不披在肩上,拿個不搶眼的髮帶束了起來,耳環、項鍊也都全部拿下來。

上半身穿了一件合身的白T,下半身是從前最愛穿的牛仔褲,她在穿衣鏡前左右打量自己,覺得這樣很剛好,好像一個久違的朋友又回到身邊,忍不住將手插在口袋,開心的笑了。

 

如果有一天 我回到從前
回到最原始的我 你是否會覺得我不錯

穿著休閒鞋的腳,忐忑不安的,對著戲院的樑柱緩緩的繞起圈子來。

「小姐,在等人嗎?」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冒出來,她一轉頭就被他的唇襲擊了。

這麼幼稚的招式竟讓她心花怒放,她知道一定是因為「喜歡」,再無別的理由,她可以不對眼前的男人生氣。

他還是男孩,還像個男孩。

而她,為他也變成女孩。

 

等待入場時,他突然盯著她的臉,很久很久。

她有點尷尬,害怕他不喜歡她沒上妝的樣子,不喜歡她變成女孩的樣子。

總是穿著成熟的套裝在公司出現,她不知道她那裡吸引他。

他曾說過她很香,她想是因為她擦的香水,他說她的頭髮很美,因為她總是放任它們批在肩上,她的眼睛很大很明亮,那是她偶爾戴角膜放大片的那些天。學會世故,是因為從前的愛人喜歡,是因為時間到了不得不作的改變。當她撐著頭在電腦前忙著想把帶回家的工作趕快趕完,一邊應付著他的聊天,她覺得好累,她覺得她再也不想這樣,她好想回到從前那樣單純天真,不用煩惱繳水電房租,不用煩惱怎樣討上司歡心,不用煩惱如何配合一段愛情而壓抑本性的日子。

他說「妳一定可以。」

她回「我不可能再成為過去那樣任性無辜的我。」

他說「可以,我在就可以。」

於是,她在螢幕前睜大了眼睛,摘下眼鏡按摩一下,再看一次他說的話。

 

如果有一天 我離你遙遠
不能再和你相約 你是否會發覺我已經說再見

每一次約會完,回到家她都想要和他分手,不是因為他惹她生氣,是她太害怕自己愈陷愈深。愈靠近就愈發覺他的好,他的大方率性正是她想要追求的。或許是過去的愛情太隱晦,讓她習慣成熟的面對,連一次小小的驕縱都沒放縱到,連一次黏膩的甜蜜都沒有實驗過,她就成為了獨立自主的女人,不習慣等人疼,不習慣被人疼。

偶爾他出差時,她都想要辭職離開,她想要用距離來結束,她想要靠理性還能決定的時候決定停損點在那。

卻,總是失敗著。

 

當你的眼睛瞇著笑 當你喝可樂當你吵
我想對你好 你從來不知道 想你 想你 也能成為嗜好

他大口咬漢堡時的滿足表情,讓她喜歡,忍不住伸手拿衛生紙幫他擦掉嘴邊的髒污。

他是真心喜歡那個漢堡,他是真心顯露他的喜歡。

所以她喜歡他搶走她手上喝不完的可樂,還將冰塊喀啦喀啦咬碎發出的聲音,讓她聯想到高中時坐她位置前面的男孩,總是趁她不注意時把她桌上的飲料喝光。那樣的無賴,讓她心跳加快。

 

當你說今天的煩惱 當你說夜深 你睡不著
我想對你說 卻害怕都說錯 好喜歡你 知不知道

她笑說他的煩惱是太過幼稚,他反而驕傲的說自己一直都停在18歲。

原來她喜歡的人是18歲,她懂了,他讓她也想回到18歲。

 

他盯著她的臉,讓她有些侷促,隨後她想,她是18歲,青春無敵的日子,不用擔心臉上的毛細孔,不用擔心細紋,不用擔心偶爾冒出的青春痘,她只要做自己,她只要是自己,就會吸引別人的18歲。

她抬高臉問他看什麼,他說她像一個人。

她問「是誰」

他說「我的沈佳宜」

她笑了,靦腆的開心的,願意一直當他的女神,他獨一無二的女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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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鄭輕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