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腳踏車的輪軸緩緩的轉動,整條路上只有街燈亮著聽見愛情的聲音。

他和她中間沒有屏障,白色制服上的袖子隨著兩人移動的步伐不停磨擦著彼此,很輕很輕的接觸,很自然,他們沒有逃開。

這段從學校走回家的路不長,他們卻走了很久。不總是平行,通常是一前一後,通常是一個騎腳踏車,一個走路,一直以來兩人都只能看著對方的背影。

她看著他從身旁騎過,風吹著他沒紮進去的衣服下襬鼓成一個帳篷,她想住在裡面。他看著她的馬尾因走路而不停甩動,每次騎過她身邊他都想伸手將她的髮帶取下,渴望聞到風中飄來她的髮香。

偶爾朋友喚他他會停下腳步,瞥過頭回應,視線卻忍不住往她移去。

當他發現她也在看他,他會忍不住對她笑一笑,通常她會羞紅臉加快腳步離去,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撫著過份雀躍的心跳,讓自己平靜下來。

終究當他們能這樣平行的站在一起,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。

突然輪軸聲停了,他將車停好,蹲下來檢查著。

她整理著裙子才在他的身後也蹲了下來,將鏈條用上去後,她朝他髒透的手遞上濕紙巾,他望著她,久久不說一句話,接過了濕紙巾。

她不曉得剛才的凝視是什麼,不曉得他沒說出口的話除了謝謝還有什麼。

他們繼續移動著,腳步遲緩,比剛才更慢了。

 

在無聲之中你拉起了我的手 我怎麼感覺整個黑夜在震動
耳朵裡我聽到了心跳的節奏 星星在閃爍 你怎麼說

最後一盞街燈後她即將轉入她家的巷子,而他要一路往前。

此時腳踏車聲又停住,她的腳步也停住,因為他牽起了她的手。

她從沒想過有這一天,或許她有幻想過與他的更多情節,只是當他屬於別人後她便不再這樣想像了。

原以為自己已不再在意,沒想到心臟依舊興奮的為他急劇的跳動。

她不敢看他的眼睛,她只能把焦點往天空投射過去。

今天沒有月亮,星星很高興的在玩耍,她看得見它們的高興,彷彿也在為她高興,它們和她都在等待,接下來,他會有怎麼的表白。

 

你已經有他就不應該再有我 世界的純真此刻為你有迷惑

 

他卻什麼都沒說,只是靜靜的,緊緊的握著她的手。

她沉默的低著頭,怎麼可以對他有所期待,她是她好友的男朋友,在了解到這個關係後,她便該從此毀滅對他所有的幻想,包括期待。

若不是她的好友,他們也不會認識,只是一認識,所有當初為了對方的一點心動都應該告終,畢竟這樣是不對的。

他們這麼早注意到彼此也沒有用,終究他們沒有向對方開口,那現在就應該放手,假裝一切都還是他們假裝的那樣子。

 

我想我應該輕輕放開你的手 我卻沒有力氣這麼做

 

只是,好無力,她甩不開自己心中的期望,當美夢成真的這天,她沒有力氣推拒自己的感覺,連放開手的力氣都沒有。

或許等到他鬆開吧,等到有人路過看到,等到家裡的人打電話催促她回家,等到星星都不再閃爍,等到夜晚過去白天來臨,他們回到自己假裝的樣子,才遺憾的放手。

最初的悸動,最初的純真,則停在這個夜晚,他們只牽手就覺得很快樂,很快樂。

arrow
arrow

    鄭輕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