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定更

當他拖著疲憊的身子打開家門,還沒開燈,就聽見一大群人聲衝著他大喊「生日快樂!」他望見拿著蛋糕的女友朝他走來,溫柔的要他許個願,他望著她的臉龐內心湧上一股激動。脫口而出的願望已經不記得,當他吹熄蠟燭以後,他看不見她的臉,一切又歸於黑暗。

睜開眼,他不願相信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場夢境,但身畔的清冷,告訴他一切都是事實,事實便是他又孤單一人。

回想那一段驚喜,是曾經發生過,但他卻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。當時他興致缺缺的吹熄了蠟燭,強言歡笑在拿著香檳酒和賓客的社交中,他只想回床上睡覺,於是不解風情的趁著別人不注意,切完蛋糕後便偷偷溜回臥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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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著一個人的流星雨許願,她祈禱著,如果有如果,希望不要在錯過以後,才後悔從沒正視過自己以及他的感覺。

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對自己好,「只是朋友」她總是這樣下著註解,在他開口前千萬不要會錯意,他的善意體貼並不特別,或許是妹妹的感覺,紅粉知己,還是比普通朋友再好一點的朋友。愛情的世界裡,先認真的人便輸了,她曾經不知聽誰說。

或許太害怕得到的東西,先自我否決,便可以逃避之後隨之而來的煩惱與心痛,她看著他的側臉下了這個決心。將秘密說給樹洞聽,挖個洞埋藏所有無從實現的心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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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暝一暝,Lily坐上旋轉木馬,五彩的燈光,觥籌交錯的手勢,讓一杯杯入口的玉露,使自己的靈魂生熱,蒸發出身體,飄散在這迷濛的幽微裡。

「安靜不要吵」,應該適合獨賞寂寞的時候,她的身邊卻坐著滿身酒氣,胡言亂語的人群。他們似乎不覺得自己臭,一直親膩的朝她靠近,在她的臉龐叨唸一整天的牢騷,說著自以為好笑的笑話,還逼她露出虛偽的笑容。

在這昏暗的燈光,朦朧的目光下,她學會用甜蜜的語言勉強他們當作撒嬌。似乎每個人都有某種潛在的被虐性格,或是說在糖衣包裝下,所有的不甘願都變成咎由自取的歡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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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捷運手扶梯上的左手邊,他原想要快速通過的,卻被前方停滯的人潮阻止。

沒有要趕赴的約會,沒有急欲回家陪伴的家人,他無需掙扎著脫困,就一起陷入這長漫漫的人群中。

是因為人群太過擁擠,才會顯得一個人的寂寞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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颱風襲擊,新聞上已宣佈明天不上班不上課的消息。

她的心情說不上開心,也不是失落,無關於窗外的風和雨拚命敲打她的窗戶,吹亂她陽台上的盆栽。癱在沙發上,她懶懶的把室內的燈全都關掉,就罩著靜音的風災畫面,想著最後一次輔導課的那場大雨。

她沒讓他幫忙撐傘的,又不是愛心傘下標誌姓名的兩小無猜,他和她之間不該有任何詩情畫意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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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上有六十五億人口,有兩萬人會與你靈魂相契,於是不吝嗇的,去體會,去珍惜每一次心動的感覺。

遇見他之後,她開始在想,什麼是「喜歡」?

喜歡一個人,是因為對方的外表、談吐、星座、居住地,還是喜歡那種愛情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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洋蔥,被剝落,是體無完膚才讓人更靠近,聽見心動,徒留心痛供人憑弔。

從以前到現在,每個人都在告訴他他是誰,用他的名字,他的學號,他的成績,他的衣服定位他是怎樣的人。

然而他眼中的,卻不是別人眼中的正確世界。他漸漸懷疑,不是別人視而不見,便是他的錯覺,很多事都在出軌中,他還以為是自己錯了,後來才發現混沌的世界才是正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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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麻煩給我一個笑容。」當攝影師對她這樣說的時候,她尷尬的抽動自己嘴角,很勉強的。

「這樣不夠喔!再多一點!」

她用力的像要撕裂自己一樣,給了個不露牙齒的假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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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要否定一切才能讓愛延續,那她寧願自己一直病著,失去嗅覺,便不再受挫於他身上的香水味。

喜歡愛人身上的味道,襯衫上淡淡的肥皂味,給她一種如同父親一樣的安心感覺。像父親那樣的人,專心一意的對待母親,老實知足的過一生,是嚴父也是慈父,她憑著氣味,為他定了位。

勾著他手時,她很喜歡貼著他的臂膀,感受漿直衣服下,他身上透出的熱氣。暖烘烘的男人味,她想當一隻不流浪的貓,蜷在他的臂彎中很久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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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不起,我不喜歡煙火的絢爛,那總會使人想起愛情轉瞬而逝的悲傷。」

她反覆反芻他當初在簡訊裡說的這句話。

過眼雲煙的愛情,她那時以為他說的是曾經,卻不知道他還暗示著彼此的以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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